【Fate/Zero】綺雁/けもの道 #01
※5/9更新,1&2合併並且更新後續文章。造成困擾請見諒。
※黑暗向、見血等內容可能。
言峰綺禮坐在沙發上,對面則是,殺害了他的師父後,所接收的從者Archer。英雄王一臉從容的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,杯中所承裝的,則是王的財寶庫中,最上等的美酒。
「那麼,你帶那個雜種回來,是打算要讓本王教導你,何謂愉悅嗎?」
Archer的嘴角,微微勾起一抹惡意的笑,他可不認為,對方只是好心,只是從路邊撿了條狗回來。
英雄王太明白了,言峰綺禮這個人,只會去接近他所感興趣的人與物。尤其是越悲慘、越殘酷的事情…。那張冷淡而毫無情緒的臉,偶爾也會露出微笑,當他面對那些非人所能體驗之樂時。
正因為如此,Archer才願意捨掉那無趣的主人。
英雄王不要那些無趣的生活,他要找更多的樂子。而他知道,言峰這人會給他更多更多的樂趣。現在不就是了嗎,那個躺在床上的傢伙──。
但是,言峰綺禮並沒有回答,只是沉默的收拾起用餐完畢的碗碟與桌上的空酒瓶。他向來就不是多話之人,就算得到了英雄王,殺害了他一直想要殺害的人,心中澎湃的愉悅感,也沒有讓他就此改變。
他站起身,並不打算回應對方的詢問。
「喂、等等!」
尊貴的王是不會容許自己的發言被忽視的。Archer不悅的皺起眉頭,消去了身影,又再度出現在廚房的門邊。
「搞什麼,綺禮?本王可不相信你那麼好心。」
「…。」
他轉開了水龍頭,乾淨的自來水,源源不絕的流出。他一面沖洗著碗盤,一面思索著英雄王的問話。
自己為何又再次的拯救了這個男人?那原本便與他無關。看見對方滿身是血,那雙眼空洞失神的模樣,他便會……,感到一陣興奮。
是了,他想要再體驗一次,那種興奮的全身發抖的喜悅。映在瞳孔中,那個人悽慘無比又楚楚可憐的模樣,讓他無法控制自己。
他還想要更多、更多的喜悅、更多的,愉悅。並且,是要由自己的雙手來達成的。他停下正在清洗的手,任憑水從他的指縫間流失。
「英雄王啊,我只是想知道,這世間的愉悅,何者才是頂點。」
是將全天下納入自己的手中嗎?還是將世間最珍貴的財富都擁有?言峰綺禮的愉悅,肯定非常人所能理解。
倚在門邊的Archer,先是悶不吭聲,緊接著是一陣爆笑出聲。
「啊、我就知道,你果然不會讓本王太無聊。」
Archer認同了言峰綺禮之言,這也代表了,那個帶回來的人並不是他隨意可狎玩之物。
「本王會期待你尋找頂點後,最終的答案。」
隨著Archer的離去,廚房內再度回歸了寧靜。只剩下水流聲。
他默默地將剩下的碗盤清洗乾淨,放回櫥櫃裡。
等到一切打理結束,他慢條斯理的踱到客廳中,將剛剛英雄王所製造出來的廢棄物通通丟進分類垃圾桶,再將客廳給打掃了一遍。時間尚早,夠他把平常該做的事情做完。他不急,一點都不急。言峰綺禮壓抑著內心逐漸沸騰的衝動,靜下心,拿起了掃把,將走道給掃乾淨。上頭還隱約有著血跡。
他當然知道,隱約由房內傳來的哀號聲,正是刺激著他內心的根源。
那是多麼美妙的天籟,就像遠坂時臣死前無法發出的慘叫。啊、說到這,或許那個人會感激他呢。對方不正是怨恨自己的師父入骨嗎?他正好替那個人除掉了。喔、不,或許,那個人會先愣住,接著對著自己咆哮。自己可是奪走他最心愛的女人的丈夫性命。而且還害得男人背上黑鍋。那女人崩潰的神情,也是美妙至極。
一切都正如自己所預料的,一切正如自己所計畫的在進行。就像現在,那人會在自己房內崩潰地大吼也是。
算了算時間,也差不多了。他放下手中的掃把,將客廳的電燈關上。這間房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他循著樓梯而上,一旁點亮的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。除此之外,一片黑暗。他進續往前走,來到二樓,則是一片黑。但,即使是黑暗也沒妨礙他的行走。越是靠近那房間,他就越能清楚地聽見,男人痛苦的呻吟。
他緩緩地打開房門。
房內,點燃了一根蠟燭。擺放在不遠處的茶几上頭。那個男人,則是全身無力般,癱軟在床上。
眼見他進來了,立刻瞪大了眼。
「言…峰…!!」
男人的聲音,微弱的幾乎聽不見。幾乎是竭盡全力,才勉強由喉嚨中,擠出了這兩個字眼。
他走進房裡,拉了張椅子,坐在床邊。
「你能記得我的名字,我很高興。」
男人自從上回見面後,又變得更加的虛弱。無法及時補充魔力。被啃食的身體,已經快被那些蟲子給吞噬殆盡。這是他所不能容許的,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,令人愉悅的玩具。
「但是,光是這樣是不夠的。」
他湊向前,伸出了手,露出長袍裏頭,深紅的令咒。他的手指,微微的碰觸了男人的頸項。那裏又細又白。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般,逐漸枯萎。他甚至能感覺的到,在那之下,遊走的蟲子。
「你要記得我啊,一直記得,間桐。」
「嗚…噁…!!」
他的手指一用力,便陷入了男人的皮膚之中。深深的、深深的、陷入。
「然後,在那之前…」
「先讓我感受,何謂愉悅吧…。」
只能發出近似哭泣的悲鳴,即使掙扎也是徒勞。深陷在頸項之中的手,幾乎要將男人置於死地。
「嗚、嗚嗚…」
間桐雁夜那雙灰白色的眼瞳,逐漸失去生氣。
「不會讓你死的。」
他鬆開手,冷淡地說著。
「起碼現在不會。」
他起身,坐回椅子上。看著面前的可憐男人,再次受苦。因為自己。啊、是了。他一點都不想看見這男人是為了體內那些骯髒噁心的蟲子而受苦。如果可以的話,他希望造成這男人痛苦的,是自己。
他並不會奢望間桐雁夜會理解這樣的愉悅。但只要對方稍微能帶給自己快樂,那麼這個存在,也不算枉費了。
畢竟,間桐家的老人,對於逃避魔術師這條道路的傢伙,也是棄之如敝履了吧。而間桐雁夜,也絲毫不願回到那裏。那正好,就由自己接收吧。
「…你有什麼…企圖…!」
間桐雁夜並沒有感到驚慌。更多的,只是訝異,以及不解。
男人隱約還記得,自己再次因為魔力缺乏而倒下之際,是這個男人救了自己。明明是敵人的傢伙…時臣的…同夥!
「沒有任何的企圖,間桐雁夜。你現在只是個在等死Master罷了。就算我不殺你,你也早晚會死。」
他對男人細心的檢查過了,啃食著間桐雁夜身體的蟲子,已經吃無可吃。早晚會把這傢伙給吞了吧?Berserker那種需要消耗大量魔力的從者,肯定也是導致他迅速衰竭的主因。
現在,男人只是藉由自己傳輸予他的魔力,勉強還能對著自己露出不悅的表情而已。光是看著男人的魔力衰竭,痛苦的喘息的模樣,他便明白自己的抉擇是沒有錯的。
「你…!嗚…噁…」
「別激動。間桐家的老人肯定也說過吧,你一激動,蟲子也會跟著激動。」
他好聲好氣的安慰對方。即使在男人眼裡看來,那不過就是冷淡至極的嘲諷。言峰綺禮這個男人,可不懂什麼叫做同理心。
男人也因為再度激動,嘔出了鮮血。染上純白床單的赤紅,怵目驚心。棉被上,甚至還有幾條扭曲,發出異音的蟲子。
這讓他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,此刻更加鐵青。撿回間桐雁夜後,他已經不曉得自己換了多少條床單了。看起來,還是得勤於補魔力這件事情上。畢竟這也是能讓自己愉悅的…,即使之前,對方根本毫無反應。
他將男人抱起,男人則是驚慌的望著他,口裡不知喃喃的咒罵著什麼。
「等、……」
「別掙扎,不然你可能會先摔死。」
聞言,男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。乖乖的被他抱著放到一旁的椅子上。
「…。」
他扯下床單,拉開被單。扔至門口。又從另一間房內,翻出了乾淨的被單換上。男人看著,這個奇怪的傢伙。完全不像是個適合做這些事情的人。大概是那張臉,還有那過於壯碩的身體吧。
現在的間桐雁夜,一點重量也沒有。
「好了。」
他拍了拍床鋪,示意對方再度上床來。但看見對方毫無血色的臉,他突然才意識到,這傢伙現在幾乎等於是半個廢人。
他悶不吭聲的走向前去,再度把對方抱起,安然的放回床上。並且替男人蓋好被子。
那雙幾乎喪失視力的眼,無神的望著他。
「為什麼…?」
「什麼?」
為什麼要救我?間桐雁夜的話,還沒有問出口。體內的蟲子又開始胡亂地啃咬。讓他又止不住的在床上哀號。
「嗚…咳…」
「都說別激動了。」
他淡淡地說著,像是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。
「放心,你就睡吧。等你又開始被蟲子啃咬的時候,我再補魔力。」
他沒有打算再繼續回答男人的種種疑問,自顧自地翻起放在一旁的聖經。
眼見自己不可能再得到更深入的解答,間桐雁夜輕輕的嘖了一聲,翻過身去。他規律的翻書聲,此時聽起來,格外的令人安心。
但,略低的氣溫,光只有身上的薄被,還是讓他渾身發顫。絲毫無法入睡。
過了不久,紙張的翻動聲乍停。取而代之的,是後頭的人,或許是打開了木頭製的櫃子,發出的吱嘎聲,又再度關上的聲音。幾秒後,男人的身上,也多了一條毛毯。
或許是發現,男人不斷發抖的樣子吧。
「別著涼了。」
他的嗓音完全不含任何的情緒,依舊低沉。就像是絲毫不人性化的機械。只有偶爾才會有高低起伏。
即便不想接受對方的好意,日漸虛弱的間桐雁夜仍是拉起毛毯,將自己裹緊。毯子上沒有一絲霉味。反而帶著淡淡的洗衣精味,以及接受過日曬的陽光味。
男人瞇起眼,沉浸在暫時放鬆的氛圍裡。
兩個人沒有交談,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碰觸。
一個,只看著對方就感受到愉悅的男人。另一個,則是瑟縮在暫時不再痛苦的世界。安穩,且美好。就連他自己,也不會明白,平凡跟簡單是多麼幸福的事情。他怎麼會知道呢,只能接收他人痛苦為樂者,永遠也不會理解,他面前的男人所需要承受的諸多痛苦,而這短暫的安寧,又是多麼難以擁有。
間桐雁夜也難得地,心情平穩。蟲子停止了騷動,暫時也不需要擔心其他的…。而不知為何的,男人甚至可以明白,對方暫時也沒有傷害他的意圖。在這麼安心的狀況下,間桐雁夜陷入了沉睡。而他則是再度的拾起聖經,一頁頁的翻閱。
房內,只剩下翻書聲,以及男人平穩的呼吸聲。其餘的都如靜止般。
不遠處,傳來了時鐘敲了十二下的報時聲。他從聖經上的字句移開視線,注視著床鋪上,縮成一團的男人。
他現在才知道,原來眼前的身軀,比他所知的還要更加的瘦小。擁抱的時候就明白了。那幾乎只剩下皮與骨,空有人類的軀殼,卻失去了實質血肉的人體。明明有著靈魂,卻又近乎壞滅。
但說穿了,他的靈魂卻又比他們還要乾淨許多。身為人,而有著慾望,而這個人的慾望,便是遠坂家的那幾個人吧。
憎恨、戀愛、憐惜、忌妒。
有著身為人的情感,間桐雁夜是個相當正常的人。不是像自己,尋遍了各樣的事與物,最終才明白,自己的愉悅竟出於最卑劣的情況。
但他已經不認為那是錯誤了。他是魔術師,那樣的觀念稱不上是魔術師的觀念。也因為如此,間桐雁夜現在才會在這裡。為了滿足自己的愉悅。
想到這,他總算是扯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他很愉快。這是他嘗過的,前所未有的愉悅。
他看著這個男人痛苦。看著男人逐步的瀕臨死亡,再將他拉回。看著男人痛苦的喊叫、在地面上哀嘆、掙扎。
他還是有點人性的,會知道要替對方補魔力,好延續男人的性命。即使不是多麼正當的出發點。
替男人補魔力的時候,自己也是挺愉快的。他第一次知道,原來男人與男人之間,也是有這麼愉悅的行為的。
黏膜的碰觸,不光是嘴唇而已。連更加私密的地方,都可以。既黏膩、又灼熱的接觸,意外的並不討厭,反而令人興奮。跟自己的妻子進行這行為的時候,似乎還比不上他偶爾替男人補魔力的時候。
啊、這便是書上所說的悖德之事吧?那些被世人所唾棄的所有事情,意外的勾起了自己的慾望。倒不如說,那些罪惡,正是他眼中的愉悅。
男人什麼時候會再需要自己呢?他在期待著。
上次,還來不及讓男人用哀鳴聲懇求自己,讓那雙眼再流出更多眼淚。間桐雁夜就已經昏倒了。
可惜、可惜…。
他輕輕地搖了搖頭。放下書本,凝神細望著遠方的某處。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,站起身,繞到床的另一邊。男人還在沉睡。
他試圖拉下對方遮在身上袍子,卻依然紋風不動。他換了個角度總算是拉開了些。
男人依然在沉睡。過於慘白的臉頰,讓對方看起來毫無血色。被蟲子吃過的地方,則是一片縮皺。偶爾還能看見蟲子在裏頭遊走、爬行的詭異突起。若是讓普通人看見了,肯定會尖叫著逃走吧。
但在他眼中,那不過是美麗的裝飾而已。
是的,他覺得男人看起來,的確是美麗的。接近死亡,也不再像個人類。卻又無限接近自己眼中最完美的程度。這樣子的玩具,果然很令人愛不釋手啊。他想。
他又笑了,他發現自己,越來越能夠輕易地笑。那肯定是間桐雁夜的功勞,等對方醒來之後,或許可以對對方好一些。就只有一些。就不要把故意出門太久,讓他回來之後,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兒吧。反正清理也很麻煩…。
他撫上對方的臉。那是略低的溫度。
他碰觸著對方的眼,被蟲吃得精光的地方。呈現一片乾枯、毫無水分的奇特觸感。那是生命即將到盡頭的訊號。
這個男人都沒有想過,不想死這回事嗎?一點都不想活下去嗎?他不知道。因為那男人在他面前,老是那個模樣。就連死亡接近的前夕,也只是痛苦的哀叫幾聲,連懇求自己都不會。
他想死嗎?還是不想死呢。
他的手指,掠過對方的唇。那裡,依然是冰涼的溫度。
如果間桐雁夜想死,他是不會允許的。他尚無法忍受,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玩物,這麼容易就從他手中逃離。
但若、間桐雁夜想活著,他更加的不會讓他好過。
那是當然的,不是嗎?
間桐雁夜的存在,此刻。就是為了讓他得到更多的愉悅。
他輕笑。
既然夜還很長,那麼不如,此時就來進行愉悅之事吧。他垂眼,望向無意識翻了翻身的間桐雁夜。
只是稍微的,稍微的,想要玩弄對方罷了。
TBC.
---
更新,並且重新合併。
不好意思文章變得略長。
但是想到之後某些計畫還是讓它長一點比較好,感謝觀看!
下一回會愉悅的發展。
※黑暗向、見血等內容可能。
言峰綺禮坐在沙發上,對面則是,殺害了他的師父後,所接收的從者Archer。英雄王一臉從容的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,杯中所承裝的,則是王的財寶庫中,最上等的美酒。
「那麼,你帶那個雜種回來,是打算要讓本王教導你,何謂愉悅嗎?」
Archer的嘴角,微微勾起一抹惡意的笑,他可不認為,對方只是好心,只是從路邊撿了條狗回來。
英雄王太明白了,言峰綺禮這個人,只會去接近他所感興趣的人與物。尤其是越悲慘、越殘酷的事情…。那張冷淡而毫無情緒的臉,偶爾也會露出微笑,當他面對那些非人所能體驗之樂時。
正因為如此,Archer才願意捨掉那無趣的主人。
英雄王不要那些無趣的生活,他要找更多的樂子。而他知道,言峰這人會給他更多更多的樂趣。現在不就是了嗎,那個躺在床上的傢伙──。
但是,言峰綺禮並沒有回答,只是沉默的收拾起用餐完畢的碗碟與桌上的空酒瓶。他向來就不是多話之人,就算得到了英雄王,殺害了他一直想要殺害的人,心中澎湃的愉悅感,也沒有讓他就此改變。
他站起身,並不打算回應對方的詢問。
「喂、等等!」
尊貴的王是不會容許自己的發言被忽視的。Archer不悅的皺起眉頭,消去了身影,又再度出現在廚房的門邊。
「搞什麼,綺禮?本王可不相信你那麼好心。」
「…。」
他轉開了水龍頭,乾淨的自來水,源源不絕的流出。他一面沖洗著碗盤,一面思索著英雄王的問話。
自己為何又再次的拯救了這個男人?那原本便與他無關。看見對方滿身是血,那雙眼空洞失神的模樣,他便會……,感到一陣興奮。
是了,他想要再體驗一次,那種興奮的全身發抖的喜悅。映在瞳孔中,那個人悽慘無比又楚楚可憐的模樣,讓他無法控制自己。
他還想要更多、更多的喜悅、更多的,愉悅。並且,是要由自己的雙手來達成的。他停下正在清洗的手,任憑水從他的指縫間流失。
「英雄王啊,我只是想知道,這世間的愉悅,何者才是頂點。」
是將全天下納入自己的手中嗎?還是將世間最珍貴的財富都擁有?言峰綺禮的愉悅,肯定非常人所能理解。
倚在門邊的Archer,先是悶不吭聲,緊接著是一陣爆笑出聲。
「啊、我就知道,你果然不會讓本王太無聊。」
Archer認同了言峰綺禮之言,這也代表了,那個帶回來的人並不是他隨意可狎玩之物。
「本王會期待你尋找頂點後,最終的答案。」
隨著Archer的離去,廚房內再度回歸了寧靜。只剩下水流聲。
他默默地將剩下的碗盤清洗乾淨,放回櫥櫃裡。
等到一切打理結束,他慢條斯理的踱到客廳中,將剛剛英雄王所製造出來的廢棄物通通丟進分類垃圾桶,再將客廳給打掃了一遍。時間尚早,夠他把平常該做的事情做完。他不急,一點都不急。言峰綺禮壓抑著內心逐漸沸騰的衝動,靜下心,拿起了掃把,將走道給掃乾淨。上頭還隱約有著血跡。
他當然知道,隱約由房內傳來的哀號聲,正是刺激著他內心的根源。
那是多麼美妙的天籟,就像遠坂時臣死前無法發出的慘叫。啊、說到這,或許那個人會感激他呢。對方不正是怨恨自己的師父入骨嗎?他正好替那個人除掉了。喔、不,或許,那個人會先愣住,接著對著自己咆哮。自己可是奪走他最心愛的女人的丈夫性命。而且還害得男人背上黑鍋。那女人崩潰的神情,也是美妙至極。
一切都正如自己所預料的,一切正如自己所計畫的在進行。就像現在,那人會在自己房內崩潰地大吼也是。
算了算時間,也差不多了。他放下手中的掃把,將客廳的電燈關上。這間房子便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他循著樓梯而上,一旁點亮的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。除此之外,一片黑暗。他進續往前走,來到二樓,則是一片黑。但,即使是黑暗也沒妨礙他的行走。越是靠近那房間,他就越能清楚地聽見,男人痛苦的呻吟。
他緩緩地打開房門。
房內,點燃了一根蠟燭。擺放在不遠處的茶几上頭。那個男人,則是全身無力般,癱軟在床上。
眼見他進來了,立刻瞪大了眼。
「言…峰…!!」
男人的聲音,微弱的幾乎聽不見。幾乎是竭盡全力,才勉強由喉嚨中,擠出了這兩個字眼。
他走進房裡,拉了張椅子,坐在床邊。
「你能記得我的名字,我很高興。」
男人自從上回見面後,又變得更加的虛弱。無法及時補充魔力。被啃食的身體,已經快被那些蟲子給吞噬殆盡。這是他所不能容許的,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,令人愉悅的玩具。
「但是,光是這樣是不夠的。」
他湊向前,伸出了手,露出長袍裏頭,深紅的令咒。他的手指,微微的碰觸了男人的頸項。那裏又細又白。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般,逐漸枯萎。他甚至能感覺的到,在那之下,遊走的蟲子。
「你要記得我啊,一直記得,間桐。」
「嗚…噁…!!」
他的手指一用力,便陷入了男人的皮膚之中。深深的、深深的、陷入。
「然後,在那之前…」
「先讓我感受,何謂愉悅吧…。」
只能發出近似哭泣的悲鳴,即使掙扎也是徒勞。深陷在頸項之中的手,幾乎要將男人置於死地。
「嗚、嗚嗚…」
間桐雁夜那雙灰白色的眼瞳,逐漸失去生氣。
「不會讓你死的。」
他鬆開手,冷淡地說著。
「起碼現在不會。」
他起身,坐回椅子上。看著面前的可憐男人,再次受苦。因為自己。啊、是了。他一點都不想看見這男人是為了體內那些骯髒噁心的蟲子而受苦。如果可以的話,他希望造成這男人痛苦的,是自己。
他並不會奢望間桐雁夜會理解這樣的愉悅。但只要對方稍微能帶給自己快樂,那麼這個存在,也不算枉費了。
畢竟,間桐家的老人,對於逃避魔術師這條道路的傢伙,也是棄之如敝履了吧。而間桐雁夜,也絲毫不願回到那裏。那正好,就由自己接收吧。
「…你有什麼…企圖…!」
間桐雁夜並沒有感到驚慌。更多的,只是訝異,以及不解。
男人隱約還記得,自己再次因為魔力缺乏而倒下之際,是這個男人救了自己。明明是敵人的傢伙…時臣的…同夥!
「沒有任何的企圖,間桐雁夜。你現在只是個在等死Master罷了。就算我不殺你,你也早晚會死。」
他對男人細心的檢查過了,啃食著間桐雁夜身體的蟲子,已經吃無可吃。早晚會把這傢伙給吞了吧?Berserker那種需要消耗大量魔力的從者,肯定也是導致他迅速衰竭的主因。
現在,男人只是藉由自己傳輸予他的魔力,勉強還能對著自己露出不悅的表情而已。光是看著男人的魔力衰竭,痛苦的喘息的模樣,他便明白自己的抉擇是沒有錯的。
「你…!嗚…噁…」
「別激動。間桐家的老人肯定也說過吧,你一激動,蟲子也會跟著激動。」
他好聲好氣的安慰對方。即使在男人眼裡看來,那不過就是冷淡至極的嘲諷。言峰綺禮這個男人,可不懂什麼叫做同理心。
男人也因為再度激動,嘔出了鮮血。染上純白床單的赤紅,怵目驚心。棉被上,甚至還有幾條扭曲,發出異音的蟲子。
這讓他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,此刻更加鐵青。撿回間桐雁夜後,他已經不曉得自己換了多少條床單了。看起來,還是得勤於補魔力這件事情上。畢竟這也是能讓自己愉悅的…,即使之前,對方根本毫無反應。
他將男人抱起,男人則是驚慌的望著他,口裡不知喃喃的咒罵著什麼。
「等、……」
「別掙扎,不然你可能會先摔死。」
聞言,男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。乖乖的被他抱著放到一旁的椅子上。
「…。」
他扯下床單,拉開被單。扔至門口。又從另一間房內,翻出了乾淨的被單換上。男人看著,這個奇怪的傢伙。完全不像是個適合做這些事情的人。大概是那張臉,還有那過於壯碩的身體吧。
現在的間桐雁夜,一點重量也沒有。
「好了。」
他拍了拍床鋪,示意對方再度上床來。但看見對方毫無血色的臉,他突然才意識到,這傢伙現在幾乎等於是半個廢人。
他悶不吭聲的走向前去,再度把對方抱起,安然的放回床上。並且替男人蓋好被子。
那雙幾乎喪失視力的眼,無神的望著他。
「為什麼…?」
「什麼?」
為什麼要救我?間桐雁夜的話,還沒有問出口。體內的蟲子又開始胡亂地啃咬。讓他又止不住的在床上哀號。
「嗚…咳…」
「都說別激動了。」
他淡淡地說著,像是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。
「放心,你就睡吧。等你又開始被蟲子啃咬的時候,我再補魔力。」
他沒有打算再繼續回答男人的種種疑問,自顧自地翻起放在一旁的聖經。
眼見自己不可能再得到更深入的解答,間桐雁夜輕輕的嘖了一聲,翻過身去。他規律的翻書聲,此時聽起來,格外的令人安心。
但,略低的氣溫,光只有身上的薄被,還是讓他渾身發顫。絲毫無法入睡。
過了不久,紙張的翻動聲乍停。取而代之的,是後頭的人,或許是打開了木頭製的櫃子,發出的吱嘎聲,又再度關上的聲音。幾秒後,男人的身上,也多了一條毛毯。
或許是發現,男人不斷發抖的樣子吧。
「別著涼了。」
他的嗓音完全不含任何的情緒,依舊低沉。就像是絲毫不人性化的機械。只有偶爾才會有高低起伏。
即便不想接受對方的好意,日漸虛弱的間桐雁夜仍是拉起毛毯,將自己裹緊。毯子上沒有一絲霉味。反而帶著淡淡的洗衣精味,以及接受過日曬的陽光味。
男人瞇起眼,沉浸在暫時放鬆的氛圍裡。
兩個人沒有交談,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碰觸。
一個,只看著對方就感受到愉悅的男人。另一個,則是瑟縮在暫時不再痛苦的世界。安穩,且美好。就連他自己,也不會明白,平凡跟簡單是多麼幸福的事情。他怎麼會知道呢,只能接收他人痛苦為樂者,永遠也不會理解,他面前的男人所需要承受的諸多痛苦,而這短暫的安寧,又是多麼難以擁有。
間桐雁夜也難得地,心情平穩。蟲子停止了騷動,暫時也不需要擔心其他的…。而不知為何的,男人甚至可以明白,對方暫時也沒有傷害他的意圖。在這麼安心的狀況下,間桐雁夜陷入了沉睡。而他則是再度的拾起聖經,一頁頁的翻閱。
房內,只剩下翻書聲,以及男人平穩的呼吸聲。其餘的都如靜止般。
不遠處,傳來了時鐘敲了十二下的報時聲。他從聖經上的字句移開視線,注視著床鋪上,縮成一團的男人。
他現在才知道,原來眼前的身軀,比他所知的還要更加的瘦小。擁抱的時候就明白了。那幾乎只剩下皮與骨,空有人類的軀殼,卻失去了實質血肉的人體。明明有著靈魂,卻又近乎壞滅。
但說穿了,他的靈魂卻又比他們還要乾淨許多。身為人,而有著慾望,而這個人的慾望,便是遠坂家的那幾個人吧。
憎恨、戀愛、憐惜、忌妒。
有著身為人的情感,間桐雁夜是個相當正常的人。不是像自己,尋遍了各樣的事與物,最終才明白,自己的愉悅竟出於最卑劣的情況。
但他已經不認為那是錯誤了。他是魔術師,那樣的觀念稱不上是魔術師的觀念。也因為如此,間桐雁夜現在才會在這裡。為了滿足自己的愉悅。
想到這,他總算是扯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他很愉快。這是他嘗過的,前所未有的愉悅。
他看著這個男人痛苦。看著男人逐步的瀕臨死亡,再將他拉回。看著男人痛苦的喊叫、在地面上哀嘆、掙扎。
他還是有點人性的,會知道要替對方補魔力,好延續男人的性命。即使不是多麼正當的出發點。
替男人補魔力的時候,自己也是挺愉快的。他第一次知道,原來男人與男人之間,也是有這麼愉悅的行為的。
黏膜的碰觸,不光是嘴唇而已。連更加私密的地方,都可以。既黏膩、又灼熱的接觸,意外的並不討厭,反而令人興奮。跟自己的妻子進行這行為的時候,似乎還比不上他偶爾替男人補魔力的時候。
啊、這便是書上所說的悖德之事吧?那些被世人所唾棄的所有事情,意外的勾起了自己的慾望。倒不如說,那些罪惡,正是他眼中的愉悅。
男人什麼時候會再需要自己呢?他在期待著。
上次,還來不及讓男人用哀鳴聲懇求自己,讓那雙眼再流出更多眼淚。間桐雁夜就已經昏倒了。
可惜、可惜…。
他輕輕地搖了搖頭。放下書本,凝神細望著遠方的某處。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,站起身,繞到床的另一邊。男人還在沉睡。
他試圖拉下對方遮在身上袍子,卻依然紋風不動。他換了個角度總算是拉開了些。
男人依然在沉睡。過於慘白的臉頰,讓對方看起來毫無血色。被蟲子吃過的地方,則是一片縮皺。偶爾還能看見蟲子在裏頭遊走、爬行的詭異突起。若是讓普通人看見了,肯定會尖叫著逃走吧。
但在他眼中,那不過是美麗的裝飾而已。
是的,他覺得男人看起來,的確是美麗的。接近死亡,也不再像個人類。卻又無限接近自己眼中最完美的程度。這樣子的玩具,果然很令人愛不釋手啊。他想。
他又笑了,他發現自己,越來越能夠輕易地笑。那肯定是間桐雁夜的功勞,等對方醒來之後,或許可以對對方好一些。就只有一些。就不要把故意出門太久,讓他回來之後,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兒吧。反正清理也很麻煩…。
他撫上對方的臉。那是略低的溫度。
他碰觸著對方的眼,被蟲吃得精光的地方。呈現一片乾枯、毫無水分的奇特觸感。那是生命即將到盡頭的訊號。
這個男人都沒有想過,不想死這回事嗎?一點都不想活下去嗎?他不知道。因為那男人在他面前,老是那個模樣。就連死亡接近的前夕,也只是痛苦的哀叫幾聲,連懇求自己都不會。
他想死嗎?還是不想死呢。
他的手指,掠過對方的唇。那裡,依然是冰涼的溫度。
如果間桐雁夜想死,他是不會允許的。他尚無法忍受,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玩物,這麼容易就從他手中逃離。
但若、間桐雁夜想活著,他更加的不會讓他好過。
那是當然的,不是嗎?
間桐雁夜的存在,此刻。就是為了讓他得到更多的愉悅。
他輕笑。
既然夜還很長,那麼不如,此時就來進行愉悅之事吧。他垂眼,望向無意識翻了翻身的間桐雁夜。
只是稍微的,稍微的,想要玩弄對方罷了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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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,並且重新合併。
不好意思文章變得略長。
但是想到之後某些計畫還是讓它長一點比較好,感謝觀看!
下一回會愉悅的發展。